川沙的文学成就

川沙,加拿大华人作家、诗人、剧作家。曾任加拿大华语诗人协会会长,加拿大海龙出版社总编辑,《移民世界》杂志总编辑,海慧出版社总编辑,加拿大加拿大中国笔会会员。现为加拿大大雅文化学院院长,加拿大国际大雅风文学奖委员会共同主席及学术评审委员会执行主席。在国际诗坛,特别在北美诗歌界,川沙的诗歌受到广大读者喜爱和重视,2007年,作为加拿大唯一的华裔诗人,川沙与中国最重要的18位优秀诗人(北岛、杨炼、舒婷、顾诚、多多、翟咏明、郑单衣、孟浪、西川、于坚等)一道,被列选美国偌顿出版社(全球最大的英语教育出版社,专门负责向世界范围内英语国家和地区大中小学及教育机构推介各国优秀文化)出版的全球最优秀诗人的诗选集《新世纪的语言》(Language for a New Centure, an anthology called Contemporary Voices of the Eastern World: An Anthology of Poems to be published by W.W Norton in 2007)。

之后,在2010年,中国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由浙江大学李咏吟教授主编,李志雄、范昀及胡孝根三位博士担任副主编的《川沙诗歌精品欣赏》,在该书的出版说明里写道:“两年前,这些川沙的诗歌赏析分别由中国浙江大学、上海复旦大学、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湖南湘潭大学等几所大学的文艺学博士生、硕士、学士,以及部分诗人撰写,并在中国《诗刊》、台湾《创世纪》诗刊、台湾《联合报》文艺副刊、加拿大的《北美时报》、《北美周末》及《环球华报》等报刊、以及《多伦多文艺》、《北美枫》等大量网站上附带中英文诗歌连载,获得中外读者喜爱和好评。”

川沙的长篇小说《阳光》在2004年由台湾的商务印书馆出版,该小说由中国著名作家莫言、白桦、美国著名华裔作家哈金、英国著名华裔文学理论家赵毅衡四人作序,给予高度的评介,商务印书馆在书封上评介该书为“全球第一本严肃探讨中国人灵魂和宗教信仰的纯文学小说。”

川沙90余万字长篇小说《蓝花旗袍》于2012年在中国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这部“规模宏大而又富含哲理内容的长篇小说,是近年来海外中国文学中难得一见的、具有史诗特性的巨著(花山文艺出版社扉页介绍语)。”小说由中国著名作家莫言、中国著名文学评论家李咏吟、美国著名华裔作家哈金、英国著名华裔作家虹影撰写了推荐语。

川沙原著及编剧的三幕十场大型诗歌舞剧《 裙歌》从2003年到2013年十年间,分别在多伦多大学O.I.S.E剧场、多伦多市政府图书馆剧场(York Woods Public Library Theater)以及加拿大国家电视台(Canada National TV)剧场三次公演、全剧光盘制作完毕。川沙五幕十一场大型歌舞诗剧《合欢》 2008年11月1日在加拿大何伯钊剧院公演,剧本推出过程中,受到加拿大联邦、安大略省及多伦多市三级政府艺术委员会资助,参与宣传报道。《合欢》演出的情况,加拿大主要的电视台均有采访报道,加拿大国际广播电台(RCI Radio Canada International) http://www.rcinet.ca/rci/ch/和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外语广播–“环球30分”

http://www.netfm.com.cn/hq60f/jmdb/200901/t20090106_483408.htm均做了报道。

                                                                                          部分评论

                                                                    灵魂的救赎——《阳光》代序一选段:

赵毅衡 2004 7 25 英国 伦敦

我从川沙小说中读出了这样严重的警告。那些悲欢离合,那些儿女情长,那些生离死别,那些天涯断肠,不都是我们失去了精神向度的结果吗?

社科院文学所的李洁非先生,曾与我有过一场辩论。他的看法是:千年之交,中国人在现代化进程似乎正在延伸之日,发现一个大问题:我们没有“精神家园”。李洁非明察到这个缺失后果严重,它必得“威胁到社会的完整性、凝聚力、乃至民族的长远生存。”

但是李先生认为,中国人并非一定要补上“涤罪”这一课,“中国从来没有一个让全民信服的宗教,中国文化自适自足,外界文明的输入只不过是微调和补充。”只有在中国“无奈踏上现代化之路时,才远离甚至不得不破坏自己的精神家园。”

所以,救治之方,是回到现代化之前。

我不想在此重复我当日的驳难了。我当时就痛感到象李洁非这样痛感失去精神家园的人,在中国寥若晨星。但是从川沙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精神家园的问题,将会永远是个问题,认识到的中国人会越来越多,而且,认真一回头来的每个中国人都会明白,那么多“愚行酷行”并非偶然的,而是川沙在小说中如此信服地写到的,是缺少心灵追求的缘故。

那么,笼统地否定现代性,并不解决问题,至关重要的,是取得一个精神向度。在川沙看来,中国人的灵魂就是需要彻底洗涤,哪怕不追求“现代化”,哪怕处于异国他乡。

那么中国人的灵魂有救赎的可能吗?川沙这本小说提出这样的问题,却没有一清二楚地加以回答。出色的艺术作品,本来就是提问而不开药方。当我们掩卷自问,小说已经把我们带到悟境。

赵毅衡简介:作家、诗人、文学批评家。美国柏克莱加洲大学比较文学博士,现为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教授。主要着作:《远游的诗神》、《新批评》、《文学符号学》、《苦恼的叙述者》、《必要的孤独》、《窥者之辩》、《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引论》、《礼教下延之后:文化学论集》、《建立一种现代禅剧:高行健与中国实验戏剧》、《居士林的阿辽莎》(小说集)、《The Uneasy Narrator:Chinese Fiction from the Traditional to the Modern》、《Towards a Modem Zen Theatre》等。

 

                                                                         “强大的回声–《阳光》代序二(选段)

白 桦 2004 7 22上海

很久都没有读过使我这样沉重的小说了。小说中那些血与火的画卷重新把我拉回到将近四十年前的恶梦里(或许不少中国人都认为恶梦已经醒来,我以为并不。),迫使我必须重新思考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许多根本性的问题。虽然我一直都在思考,而且因为这思考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中国大陆以外的地方生活的人一定会认为:这部小说向读者展现的人物、场景与事件为什么都是那样荒诞,那样夸张,那样畸形呢?甚至认为那不是真实的。但那的确是真实的,真实得至今都让我颤栗不止。而我们这些过来人,当时为什么又是那样顺理成章或逆来顺受地接受了那些精神上的屈辱,肉体上的蹂躏,乃至引颈就戮呢?把疯狂的自疟和自相残杀都当做天神赐予的恩惠呢?人类历史上经常会有蓦然回首看到童年的稚嫩和天真,却很少像中国人这样蓦然回首看到的是自己在自己制造的地狱里的凄惶和狰狞,既是夜叉,又是冤魂。最使人悲哀的是:今天,大多数人就像陪着伟大的明星在电影里跑了一次龙套,擦擦脸上的油彩,脱掉身上的服装,有人换上西服革履,有人甚至连服装都没条件替换,就把一切都统统遗忘得干干净净了。当然,也有许多人不,即使是时间空间、灯红酒绿、声色犬马,都冲洗不掉那些记忆。例如晚年巴金,他就代表那些不敢遗忘的中国人呼吁:建立一座文革纪念馆。他的呼吁并非没有回声,有!只不过强大的回声被掩埋了,回声也能被掩埋吗?是的,什么都可以掩埋。但是,我相信被掩埋的一切最终会复活。耶稣不是复活了吗!而且还有个复活节。

川沙这部小说使我震撼的还不只是他对往日场景和灵魂的细腻再现,而是揭示了这些人物灵魂上的重负。小说的主人公秦田只有在另一个国度,在另一个爱他而又没有与他相同经历的、逼近着审视他的、传统而又开放的中国女子面前才能看清自己。我发现,许多经典小说在具体描写上的手法可以多种多样(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意识流……),却不妨碍它在总体上是一个精辟的寓言、又同时是一首长诗。如: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萧红的《呼兰河传》、君特o格拉斯的《铁皮鼓》、马尔科斯的《百年孤独》……等等。小说《阳光》也是一个寓言,一个含意深刻的寓言。

白桦简介:中国作家、诗人、编剧。在创作上,几乎尝试过所有的文学形式:诗歌、小说、电影、戏剧、散文等,均有结集出版。主要作品:长篇小说《妈妈呀,妈妈!》、《爱,凝固在心里》、《远方有个女儿国》、《溪水,泪水》、《哀莫大于心未死 》、《流水无归程》、《每一颗星都照亮过黑夜》;诗集《鹰群》、《孔雀》、《白桦十四行抒情诗》;电影《苦恋》、《最后的贵族》、《山间铃响马帮来》、《今夜星光灿烂》;戏剧《吴王金戈越王剑》、《远古的钟声与今日的回响》、《槐花曲》、《走不出的深山》;电视剧《阿桃》、《今年在这里》等等,大量作品被译介成多种文字。

 

                                                                                 莫言关于《阳光》的推荐语

                                                                                      莫言 2004 7 12 北京

川沙是谦谦君子,但在小说创作中却野心勃勃。这部《阳光》,就是明证。他试图用小说探索中国人的信仰问题,试图用小说解构历史并重新建设历史。于是,历史和哲学就交织在一起,波澜壮阔和柔情万种就融会于一炉,过去的痛苦与未来的焦虑就并存于文本之中。整部小说贯穿了川沙诗人的激情和美国诗人金斯伯格式的反叛。在人文哲理方面让人联想到昆德拉的《玩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奥威尔的《1984》和《动物庄园》,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长篇《怎么办》,英国女作家伏尼契的长篇《牛虻》等小说里承载着巨大的思想内涵的作品。正如川沙所说,这部小说就是要让千百万念着“阿弥陀佛”的中国人知道世界上还有千百万念着“阿门”的西方人、人除了“托福”外还要有忏悔。如果说人的思想和信仰就是人的灵魂,则川沙的小说《阳光》是试图为后共产主义时期物欲横流拜金主义盛行的中国人招魂。一本书本不应该承担这么多,但偏偏承担了这么多,这也是我推荐这本书的重要理由。

莫 言 中国作家。

   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于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研究生班获得硕士文艺学学位。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2011年茅盾文学奖,中国“大家文学奖”、 “冯牧文学奖”、 “法兰西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等奖项。主要作品:长篇小说《红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四十一炮》等九部,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爆炸》、《欢乐》、《三十年前的长跑比赛》等24部,短篇小说《枯河》、《白狗秋千架》《拇指铐》等80余篇,还有剧本、散文等多部、篇。大量作品被译介成多种文字

 

 

                                                                                 哈金关于《阳光》的推荐语

哈金 2004 8 18 美国波士顿大学 

《阳光》是一部雄心勃勃的小说。它力图通过一个爱情故事来描述中国人精神上的创伤和衰落,从而走向文学固有的领域–人的心灵。 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大陆文坛充满了写肉体和写古人的作品,使文学失去了分量,使作家无足轻重。从这个意义上说,《阳光》是积极入世之作。川沙的文笔富有激情,浪漫多彩,为读者展示了血腥而又绚烂的世界。

哈 金 美国作家、诗人。布兰戴斯大学(Brandeis University)博士。曾任教于艾莫里大学(Emory University),现为波士顿大学教授。曾获 1999 年美国“国家书卷奖”、2000 美国笔会/福克纳基金会所颁发“美国笔会/福克纳小说奖”,为第一位同时获此两项美国文学奖之中国作家。主要作品:诗集:《于无声处》(Between Silence)和《面对阴影》(Facing Shadows);短篇小说集:《辞海》(Ocean of Words)、《光天化日》(Under the Red Flag)和《新郎》(The Bridegroom);长篇小说《池塘里》(In the Pond)、《等待》(Waiting)、《疯狂》。

 

                                                                               黑暗的记忆与光明的期待(选段)

原载美国《中外论坛》(East West Forum)双月刊杂志

2005年第6期及2006年第1期

李咏吟(浙江 大学中文系教授)

《阳光》无疑是一部值得思考的重要作品,事实上,它本身包含的复杂性经验与思想,不仅能激发人们对中国文化大革命乃至百年中国历史苦难的重新反省,而且也拷问着我们对民族苦难的责任承担。从各种方式追问民族苦难的根源,正视民族苦难的真实境遇,探究民族苦难的超越之途,在任何时候都显得必要。

川沙以其作家自身所特有的正义感重新反省这一历史,他的创作意义应该得到充分肯定。他的视角显然是知识者视角,而且是作为青年的苦难承受者和见证者的视角,这一视角的真实性,一方面使他保持着与真正的受难者的距离,另方面则使他能够反思苦难的根源并寻找未来中国道路的勇气。

川沙的《阳光》所具有的多重价值,根源于他通过文学叙述对“文化大革命”进行了形象化反省。这种“形象化反省”充满着独特的个人性视角和经验。

《阳光》是一部大小说,川沙以四十万字的篇幅进行激情书写,我感到作者似乎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特别是面对现实可能性的自由想象时,作者只有《先锋男孩》的诗情想象,而没有现实可能性的历史情节或具体形象。当然,从艺术性上说,这部作品写得相当成功。其一,四十万字的大篇幅,没有给人压迫感和空洞感,相当不易,作者的叙述与转换相当流畅,情节有张有弛,紧张有力。其二,作者将诗与叙事自由贯通,叙述句式皆富有激情,充满感染力。其三,在细节想象和细节描绘方面显示出相当的艺术功力,达到了极其特别的抒情效果。例如,白桦极其赞赏的呼呼作响即将爆炸的手榴弹,在梦中,在叙述中具有特别的象征韵味。(《阳光》第4-11页。)其四,象征与神秘的意象构造,使小说叙述具有深刻的思想意蕴。

李咏吟,哲学博士(杭州大学,1998),现为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兼任浙江大学古典学与早期基督教研究所所长。学术领域为“诗学与解释学”,著有《生命的智慧:张承志的话语世界》(沈阳,1999),《走向比较美学》(合肥,2000),《诗学解释学》(上海,2003),《创作解释学》(桂林,2004),《解释与真理》(上海,2004),《生生之德:审美与道德的本源》(上海,2006,将出)。在《当代作家评论》等刊物上发表论文九十余篇,目前主要致力于浪漫派诗歌与诗学思想的研究。

 

                                                                                    历史重压下的救赎希望(选段)

原载美国《中外论坛》(East West Forum)双月刊杂志

2005年第6期及2006年第1期

陈晓明(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2004年底,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旅加作家川沙的长篇小说《阳光》,这部厚厚的长达500页的作品显然凝聚着丰厚的历史与现实的内涵,它无疑也是作者对当下中国现实的精神状况所作的一个回应。川沙曾经在中国大陆长期主编刊物,写诗也写作其他文体。1991年去国到英伦访学,1999年移居加拿大。川沙始终强烈关注中国当下的现实,他试图回答当代信仰空缺的难题。

川沙的这部作品当然不只是反思性地重新反省文革大革命,他要写出中国现代历史中的人们的精神生活和肉体生活。精神性的痛苦是如何深重地投射在肉体上,而肉体并不能被历史压垮,肉体也要倔强地表达它的纯粹性。川沙的小说中也许隐含着一个奇特的思想,那就是肉体之爱才是至善至美的,那是对政治、历史和道德的超越。

川沙写作这部小说,正如莫言所说,他怀有野心。他在小说叙事上的结构处理是颇为大胆的,现实与历史反复交错的手法,使这部作品的历史含量相当丰厚,且思想深远。小说几乎写出了中国现代史的深重的政治的创伤,这种创伤投射在每个中国人的精神上。在面对新的历史抉择的时刻,这些创伤并没有弥合,需要更大勇气去面对历史,去承担现实和未来。小说的细节也相当出色,小说的叙事中揉进了相当多的诗歌,看得出川沙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诗人。诗意与小说始终流宕着的那种激情相一致,推进了小说流畅叙事,使历史的背景故事与现实的人物的思绪构成一种内在情感思流,也使这部作品在艺术表达上具有了更加强劲的文学意味。

这部书之最终取名“阳光”,也在于川沙希望给予历经历史创伤的中国人以更多的明朗、信心和希望。尽管对于秦田寻求的救赎之路的合理性,他的精神动力的可靠性我们还会有疑问,但秦田矛盾与困扰,相当深刻地写出了中国人在当今面临的精神信仰难题,以及他们克服精神困局的自信。在当今中国的小说中,《阳光》不仅直面了历史,也透彻思考了中国当代的现实。它看到问题的根本所在,作为一部小说,它不可能解决那些精神性的难题,也没有一部作品真的能够完成,但它生动地呈现了如此复杂的中国人的内心世界,它们被历史和现实划下的一道道的伤痛,川沙把它呈现在阳光下,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那些印记和未来之光,救赎之路不是在外来的宗教中宿命式的预先给定,而是在自我的坚定选择中展开。这就是它在今天的意义所在,这就是“阳光”一定要照彻新一代中国人的自信。

陈晓明,著名文学评论家,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文学博士, 现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和博士生导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评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秘书长等职。著作:《无边的挑战――中国先锋文学的后现代性》、《本文的审美结构》、《解构的踪迹:历史、话语与主体》、《剩余的想象》、《仿真的年代》、《文学超越》、《移动的边界》、《后现代的间隙》、《陈晓明小说时评》、《表意的焦虑》、《无望的叛逆》 等

                                                        文化撞击的心灵颤动(选段)(原标题“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

——川沙诗选集《拖着影子的人群》序

周政保  2001年初于北京

读川沙的诗,无论是阳光下的呐喊,还是仰望清月的轻吟,都能让人感觉到其中所漾溢所流泻的热情,以及那种燃烧生命的虔诚与执著,那种不想掩饰自我的活泼泼的天真……我想,在当今这样的充满了嘈杂的世态中,能如此本色地直面人的处境,便是一种诗心的跳动方式了,或是一种更吻合人性的“人的过程”了。说到底,诗就是或只能是诗人对于世界的独特体验及只属于自己的诗意表达,而我从川沙的诗集中所感到的或留下强烈的印象的,就是诗人富有游子色彩的人生姿态,那种不断思索着的涨满了祈望的生命的声音。川沙的诗,既是传统的,又弥漫着现代气息。这很正常,因为谁也不可能割断传统,或者说,从根本上摆脱传统的诗人是不存在的。在《拖着影子的人群》这本诗集中,我们可以读到不少“触景生情”或“缘物抒情”的作品,作为一种“诗思维”的模式,对于诗传统的沿袭是很容易感觉到的,但同样能感觉到的是,诗中“情”的新鲜意味及不落俗套的反叛性或反传统性。我所看重的,不是诗的传达方式或诗方式的与众不同,而诗意象的新发现与独特创造,是诗情诗意的最终表达——作为诗读者,我们可以不断询问自己:我们为什么读诗?或我们期待什么?在我看来,这样的询问所意味所暗示的,便是诗与读者的一种通道。我漫步在这样的通道中,虽如小说家张翎所言,读川沙的诗时有一种“情绪上错位”的感觉,但又有一种不知不觉步入“寻找状态”的体验,于是能让人获得相应的诗期待的满足。

川沙是一位长期处在行吟状态中的游子诗人。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兴趣,探寻或思考是他无可改变的一种嗜好,而理想、天真、追求,则是他心路旅程中处于一体的诗状态与诗精神。从东半球到西半球,又因了诗人的好学,其诗视野的高远宽阔是不难想象的。但我们从诗中可以感受到,诗人的诗思诗情诗意,恰如放飞的风筝,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飞翔,它终究没有断线——诗人的“根”还在生养自己的乡土。他写到了中国人的不屈不挠,写到了中国人曾经遭受的屈辱蹂躏,也写到了至亲至爱的乡亲的苦难、贫困,乃至愚昧无知。他写到了中国的光明,也很沉重地回望了中国的荒唐及那些滴血的岁月……当然,他也不断感怀在西方世界的所见所闻……他笑着也哭着。他在强烈的对比中牵动着那只不断线的风筝,直至让我们倾听到一阵阵颤抖的诗的声音。他终究是中国人。他忘不了乡土的岁月。他的哭与笑,都与一个“爱”字相关:是“爱”造就了那根不断的风筝线,是“爱”才使诗人发出如此沉重的呐喊或如此执著的轻吟。这,便是我对《拖着影子的人群》的印象。不过,我说的绝非是所谓的“纯诗艺术”——若回到文前所述,我所推重的,不只是诗人的诗精神,而且是一种面对世界的生命姿态。诗人首先是完整的人,其次才是诗人!

周政保:著名中国文学理论评论家、中国作协全委委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中国小说学会理事、中国电影评论学会理事、鲁迅文学奖评委。

                                                                           缪斯闪闪忽忽的眼神(选段)

——川沙诗选集《春夜集》序

赵毅衡   2004 6 21 于英国伦敦

或云:诗可解否?古人已经告诉我们”当在可解不可解之间”。可解的是字面意义,如果字面无意义,就无法读下去;如果只读懂字面意义,就干脆是没有读懂。

川沙先生的诗,给我们的不是意义,而只是一种意义的逗弄,一种似乎可以兑现的许诺。依我的浅见,这正是诗之所以成为诗的原因。

不错,川沙的诗,很多是游戏,但却是一种抵死顶真的游戏,绝对认真的游戏,几乎象喉咙被扼住的感觉,而绝对不是贪凉求爽图一时快意的文字之乐。如果这也是一种快感,那也是一种痛苦。”当身心大死一场,休有余气。那时节,瞥然自省,方为妙语。”

我能体味出来川沙先生在诗中憬然有所悟,我却不知道我悟了没有,至于川沙作品的其它读者是否能有所悟,我更无法保证。只是我们大家的努力,总能抓住诗神缪斯闪闪忽忽的眼神。那时,我们就从尘世凡事中得到了解脱,成了有福之人。

 

川沙的诗,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对母语的守护,也是对人性的守护。它是在北美亮起的又一盏诗灯。

      ——王家新

川沙的诗,揭示生命充满罪恶的秘径,迎向恐惧和黑暗,打开自由的世界,他的诗的存在,使我们失去的一切存在,并变得格外珍贵。                                                                                                    ——虹影

多重元素的杂糅。狂野和纯净的纠缠。川沙的写作把“胆子都顶在头上”,在跨文化的语境中彰显了汉语诗歌可能具有的活力,其本身则近于一个悖论。他的朋友们的热情解读则使这一悖论变得更为庞大,并成为写作和阅读相互指涉的一个绝妙案例。

   ——唐晓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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