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飞身中20余刀
大概是2011年冬末的一天，郑雅笠回到房间时，眼尖的苏珊娜发现他在脱大衣时，连着胳臂窝的大衣袖管里，藏着一根几乎两英尺长的不锈钢管。这根擀面杖般粗沉甸甸闪亮的东西，在苏珊娜带着两个女儿和两个女学生，除了莱昂.比其尔，就只有郑雅笠一个男孩的温馨的房子里，显得刺眼而不协调。在房东苏珊娜一再的追问下，郑雅笠才吞吞吐吐地谈到班上的东北同学唐飞和南亚人在游泳池发生冲突的事情……
郑雅笠的同班同学唐飞到苏珊娜这里来过几次。男孩子中等个头1.75米左右，比1.86米的郑雅笠要矮半个头。精瘦结实的男孩子,一张脸却显得老成持重。典型的某些中国东北人瘦削的狼脸上，五官轮廓分明却犹似刀削斧斫，两道眉梢高挑的剑眉间，一道沟壑显得和年龄不相称地深邃，炯炯烁人的一对鹰眼让人（特别是初次见面之人）感到有些莫名的憷冷。男孩子眼睛里透着机灵，但又野性憨顽、执拗霸蛮，目光寒光毕射。唐飞人瘦脸长，脖子也细长细长，就在同学中间落了个火鸡的诨名。两年多下来，在皇后中学，说唐飞的名字，没有多少人对得上号，但说火鸡，却有很多人知道，特别在一帮男孩子中间，就大家都晓得。很多男孩子特别怕他，因为，唐飞喜欢指挥和驾驭其他同学，身边总有好几个喽啰和跟屁虫，如果有人不听话，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出面，他身边的几个喽啰就会出面，帮他去教训那些不听话的人。他做得很隐蔽，但是，时间长了，纸里包不住火，于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种状态，一些人要么离开他远点，要么就成为了他的同伙。这男孩子表面看上去一个文弱书生谦谦君子的样子，到皇后中学不到两年，屁股后面居然就跟了七八个同伙，在学校号称东北帮，让学校里不单是中国男孩不敢小看他，其他白人黑人的，看见他那个架势，也躲得他老远。至于郑雅笠，虽然心里并不怕他，但是，看见他对自己还算友好，便也和他关系较好，毕竟都是中国大陆来的孩子，还是免不了喜欢抱团取暖，方便一致对外。因为，在加拿大，少部分本地人，特别是极少部分白人，骨子里对亚洲人还是存在着歧视，只不过碍于加拿大的多元文化政策，公开歧视属于犯罪行为，所以有所收敛。但在暗中，却让你在很多地方能够感受到那种你说不清楚的敌对情绪，和玻璃墙壁。也因此，移民，特别是亚洲移民，族裔之间，大家抱团，就是可以理解和自然而然的现象。
郑雅笠和唐飞之间的关系，即便是苏珊娜这样的白人中年女性，也感觉到这个相对于郑雅笠而言的小个子中国男孩，在智力和意志力方面，完全处于对郑雅笠的支配地位。他像个娃娃头一样在看似恭敬礼貌的外表下，让自己的小房客在他面前几乎是毕恭毕敬，迎来送往。
唐飞来自东北的黑龙江哈尔滨，父母都是医生，且父亲是哈尔滨市中心一家在当地颇具规模的市立医院院长，母亲也是那家医院的住院部主任。在出国潮中，父亲留守中国，母亲却辞职只身带着孩子来到加拿大。唐飞精明能干，但又从小娇生惯养，任性霸道，好勇斗狠。这孩子还精明圆滑，善于伪装，在家里和学校，他显得礼貌听话，但在另外的场合，却在一帮野孩子中间，是一个有些小聪明且又胆大包天的娃娃头和小霸王。拳脚见分晓，是他从小的环境里中国经验告诉他面对世界的最大道理，完全的无法无天任性胡来，是这个大医院院长15岁独生男孩来到加拿大之前，在哈尔滨时的真实状况。来到加拿大进入皇后中学后，虽然折服于加拿大的教育方式和法制观念，他已经大大地有所收敛，但是，年少无知的他，仍旧时不时地旧习复发，喜欢在孩子之间发生冲突时，出口伤人，甚至拳脚相向。
唐飞住在离皇后中学更远的谢波德大街(Sheppard Ave)和米德兰大街(Midland Ave)交界一带的高楼建筑群中的一栋房子里，那一带住着的基本都是刚到多伦多的新移民群体。在十来栋高楼的社区里，一栋大楼的底层，是这个社区居民的免费公共健身中心，里边有一个50 X 25米的室内标准游泳池。在里边，深水区有三米高的跳板，旁边有桑拿浴室。游泳池旁边，还有桌球室、壁球室、乒乓球室和室内篮球场，以及跑步机等健身设备。游泳池一年四季开放。唐飞在住家6楼的房间里从床上爬起来，出门，下楼，步行30米，进入健身房更衣间，脱衣，换衣，冲洗，下水，总共不到15分钟。冬天泡在温暖的池水里，看着玻璃幕墙外大雪纷飞，每每让他感叹着加拿大生活方式的惬意舒适和幸福。
唐飞放学后经常到游泳池去游泳，规律和健康的生活方式一如传送带般地缓缓随时间度过两个春夏秋冬。在进入第三年的春季某个星期六的傍晚，唐飞象平时那样，在晚饭后半小时进入游泳池。里边，和每个周末一样，游泳池内嬉戏打闹的孩子较多。唐飞游泳时，躲闪挪腾地，避让着那些从水底到处冒出来的嬉戏打闹着的孩子，并时快时慢地在水里游着。有一阵，他正加快速度在水里埋头抬头地游蛙泳时，一个在水底潜泳的男孩从斜下方迎头向他撞了过来，男孩的前额嘭地撞在他的下巴颏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不由己地停止游泳，并不由自主地用胳臂肘挥向那个从水里正冲着自己的脸，从水里冒出来的男孩子脸上。唐飞的动作，本出于疼痛的自然。那个从水里冒出来的10岁左右小胖墩，明显地也痛得龇牙咧嘴，用手捂着自己前额，使劲地在搓揉。本来，按照在西方的习惯，双方礼貌地说一声“对不起” （sorry），或者更加一点歉意说“对不起，对不起，是在对不起！”（sorry,sorry,I am so sorry!）,或者负点责任地再问道“您没有事儿吧？”（Are you Ok?）一般情况下，对方也会说出相同的话来，因为大家都是在不小心的情况下发生的一点小意外，相互礼貌一下，事情就完全解决，双方都安然无恙地各自离开完事。
但是，唐飞在下巴颏剧烈疼痛中，却完全按照他在中国的习惯，惯性地用恼恨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那个橄榄色皮肤的小胖墩，就那样死死地盯着那个用双手正在搓揉着自己前额的男孩子好一阵。有那么一阵子，唐飞似乎是完全忽视了那个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男孩子委屈的、有些不习惯的、略微有些不理解对方的、相当惊讶的、渐渐阴暗下来的目光。他只是在一片稀里哗啦的的水响声中，一头扎进水里，挥臂游向远处，将那杵在远处水里一直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橄榄色皮肤的男孩子抛诸脑后。
起池时，他无意识地看见身后浅水区里，有几个人在注视着他的方向。其中，他也看见刚才那个在水里撞上他的橄榄色皮肤的小胖墩男孩子，男孩子身边，好像还有几个大人。那几个看来是男孩子长辈的大人，一眼便知是越南、菲律宾，或者东南亚一带什么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之类的人。他看见那些半身在水里的人似乎像是在注视着他，但好像又是在注视着自己身边其他的人。他心里有些诧异，但又不明显，就完全不在意地进入桑拿浴室。冲洗，换衣，离开游泳池回家。
两周后一个星期一的傍晚，唐飞在晚饭后又同往常一样去到了游泳池。他在更衣间将衣服脱下来，放在很多格不带锁小柜中的一格小柜里，然后下到游泳池里。他感觉游泳的人不多，在水里和往常一样，很有规律且基本不受阻挡地在两边上边挂着红白色漂浮球缆绳的泳道里，自由泳、蛙泳，最后仰泳，然后起池，到桑拿房里待一会儿。现在，满身大汗的他，走出桑拿房，惯性地，到更衣间放衣服的地方，准备拿毛巾和洗涤液到莲蓬头那儿去冲洗一番。
然而，今天却出现了奇怪的事情。他在原先摆放衣服那一格小衣柜里，却没有看见自己的衣服和放毛巾和洗涤液的白色塑料袋！习惯上，每次进入更衣间，面对四面墙壁其中三面墙都靠墙壁立着的衣柜，他总是放在正对进门处衣柜中间一排最靠右的第一个小柜；如果最靠右第一个小衣柜被别人占据了，他就放在同一排右边数过来第二个衣柜；如果第二个还是被人占据了，他就仍旧在中间一排依次摆放在右数第三个、第四个衣柜。一般情况下，他的衣服都会摆放在中间一排从右边数过来的第一到第三个小衣柜里，而从来没有摆进第四个小衣柜。就是说，游泳池还没有那么拥挤，自己的生活秩序也没有受到严重的扰乱。这件事情显示出，粗中有细的这个东北男孩子，他还是一个很有头绪的人。但是，今天是怎么啦？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记错了地方，或者是放错了地方。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放错地方。那么，就是别人乱放了。于是，他开始把正对门口那道墙壁边衣柜，凡是关着小门的衣柜，都一扇扇门拉开。然而，搜索的结果，里边都没有看见自己的衣服。然后，他环顾左右两道墙壁衣柜上那些不太多的关着小门的衣柜，再一扇扇门都打开，仍旧没有自己那一套白色的内衣裤和浅蓝色运动服以及白色的塑料袋。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居然不翼而飞了？
恍惚中，他突然想起，好像在游泳时，自己在深水区看见浅水区那边更衣间的暗处，有人在注视着他。仔细回想，好像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确实，是的。因为，自己当时是在深水区水里右边上岸的鉄梯边，因为游累了，就双手抓住鉄梯在休息。对了，就是那个时候，恍惚中，感觉是在远处，就是更衣间门口，确实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好像他们在看着自己。但是，是看着自己呢，还是看着水里游泳的其他人？自己，自己当时怎么会在意呢？但是，回想起来，他们的眼睛，好像确实是在远远地窥望着自己。因为，因为水里总共不过三五个人，在深水区右边，基本上就是自己一个人。嗯……对了，确实对了，好几个人都是在左边，而且大都在浅水区。所以，他回想起来，自己是有一种不经意的感觉，觉得，有些目光，好一阵，在背后，一直跟随着自己在水里的身体。
现在，当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时，唐飞才感觉到那些对着自己窥望的眼睛，好像确实实在地存在过，但，好像又不存在。
走出游泳池的方式和过程，让他终身刻骨铭心！
之所以让他那么刻骨铭心，是因为，他那次走出游泳池时，是穿着三角裤到游泳池管理处问管理人员借了一套衣服，才走回家的！那个见到他几乎一丝不挂地穿着三角裤站在进门的管理处的一眼便知的南亚人，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尤其是当他转身进到办公室里，他在里边待了好半天，唐飞感觉到，他几乎是故意地让他光着身子站在那里好长时间。唐飞当时几乎感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一样地时间难耐，他感觉得自己几乎要大喊大叫发疯了一般地等待了漫长的时间时，那个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万恶无耻的橄榄色皮肤的东南亚瘦高个子的家伙，才慢悠悠地手里拿着一套管理员的工作服走出来。当他把衣服递到唐飞的手里时，那怪异的目光让唐飞怒火中烧，感觉到奇耻大辱。唐飞直觉到，那个管理员几乎就是刚才在远处窥望着自己的那个大人，然而，那个小孩子呢？就在他从那个橄榄色皮肤的东南亚管理员手里接过那套在他看来极其肮脏又无可奈何的衣服时，他突然有些恍然大悟遭到雷击般地想到，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中那个小孩！他开始渐渐地又迅速地，将那远远地在浅水区远处更衣间暗处窥望的目光联想到两周以前，那个在水里双手捂着前额的橄榄色皮肤、眼窝深陷的小胖登看着自己的目光……
那样地、仔细地、几乎进入潜意识地对那个橄榄色皮肤男孩目光的回忆，一直时不时地折磨着唐飞了好几个星期。
他开始跟踪那个管理员，在两三个月内，连续跟踪了五六次。最后让他看见，就是那个当时在水里和他相撞的橄榄色皮肤的小胖登，原来和那个管理员是一伙的，他在一家东南亚人的超市里，看见他们在一块儿购物……
唐飞几乎没有半点后悔，后悔他当时没有哪怕是轻轻地说一声“对不起！”（Sorry!）。那个男孩子期待他去说出那句在加拿大人看来,或者是几乎理所应当地、所有加拿大人，或者西方人都会习惯性地说的“对不起！” 的再简单不过的礼貌性的话语了！
唐飞完全按照了自己的中国式思维和逻辑将自己的奇耻大辱深埋于心，然后，变成了内心的报复计划和立刻便付诸的行动……
前边说到的，郑雅笠在长大衣里藏起来又被房东苏珊娜发现的不锈钢管，便是唐飞实施报复计划被中途夭折了的一部分。然而，唐飞在他住家的附近还有一帮他结交的中国移民的男孩子，唐飞是及其具有领导能力和号召力的娃娃头。很快，就在他身边聚集了七八个好勇斗狠的男孩子。
然而，事情到了后来，就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了……
在一次黄昏时分游泳池门口外不到500米远的林荫小道的突然袭击中，小胖墩和身边的两个大人，在一群七八个17岁左右的男孩子一阵棍棒拳脚交加的暴揍中，被打得遍体鳞伤。奇怪的事情是，被打得抬进医院的那些人，并没有选择报警，事情在沉默中一晃三个星期过去了。
似乎感觉无事的唐飞和一帮熊孩子渐渐开始出来聚在一块走动，好像又过了两个礼拜，还是平安无事。少不更事的一帮熊孩子就更加是三天两头地聚集在一块儿，时常到咖啡店、酒吧、餐馆和电影院聚集玩耍。
每个星期二是多伦多众多娱乐及餐饮行业半价打折的一天，这一天，早早下课的学生和很多退休老人以及闲散在家人士，都会到外边去消费。唐飞和一帮七八个男孩子下午放学后，就都拿着月票乘车到学校不远的仕嘉堡中心（Scarborough Centre）一家电影院去看电影，而且还连看两场。两部电影都是美国片，第一部是林诣彬导演的2011年美国犯罪动作片《玩命关头5》（Fast Five）【1】，第二部是Jason Hewitt执导，路克·高斯主演的2011年美国动作惊悚片《血债血偿》（Blood Out）【2】。这两部电影的片名，好像很有些不详。很快发生的事情证实，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确实是有先兆的。
电影散场后，一帮孩子来到电影院外边停车场上嘻哈打闹了一阵，再穿过大马路，去到大马路对面大楼群，从左右拐了两三个弯的一条小路穿过建筑群，去到后边背街上圣路易斯酒吧（St.Louis-Bar & Grill）【3】吃饭，酒吧店面就在街边大楼底楼临街的一间大房子里，是加拿大一家著名的烧烤连锁店，里边最好吃的是炸薯条和和鸡翅，啤酒就着蘸着番茄酱的炸薯条和伴着各种调料烧烤的鸡翅和牛排等，那样的美味，让占据各路要津的百年老店终日顾客络绎不绝，要是在周末，你得在去之前电话定位，否则，你就得在店门口排在长长的队伍中等候半天。当然，孩子们自然选择在每周星期二下午4点以后的半价优待时间进去。
孩子们在播放着乡村音乐的酒吧里快活地大口朵颐时，他们并不知道，自从他们进到电影院，再到这间牛排店时，就一直有两个橄榄色皮肤的东南亚男孩子在他们旁边，远远地注视着他们。
酒足饭饱之后，熊孩子们就来到外边马路上，嘻嘻哈哈打闹一阵，就顺原路准备回到停车场旁边马路边的汽车站上车，分兵几路回家。当孩子们走进来时经过的建筑群那条左右拐了几个弯的小路，进到小路深处时，突然就看见前面冲过来一帮十来个和他们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即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些人橄榄色的皮肤，深陷的眼窝，让唐飞顿时惊呆在那里，让他猛然想起了游泳池里那个小胖登，想起他们三周前那个黄昏，那条在游泳池门口外不到500米远的林荫小道，想起了那三个连同小胖登被他们在突然袭击中打到在地遍体鳞伤的家伙。唐飞满身汗毛倒竖，通身冷汗直流，他喊叫着，拉起一帮熊孩子转身就跑，还没有跑出十来米，在身后杀声震天的追杀中，前面路口又出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提着棍棒的十来个家伙。两面夹击中，手无寸铁的唐飞一帮熊孩子的下场，自然是不堪设想。
唐飞是领头羊，自然被那帮橄榄色皮肤的家伙噗嗤噗嗤连通了二十几刀。正所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好勇斗狠的唐飞，没有在他的故土哈尔滨吃过亏，现在，却像几个小时前看过的美国电影片名那样，在这《玩命关头5》，要让他《血债血偿》了。 这男孩子，终于在加拿大倒在了血泊中。
警察赶到时，唐飞满身都是血窟窿，看上去人已经是个几乎必死无疑的血人。连同另外两个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家伙，唐飞这边一共三人被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其他五人，竟然都仅仅被扇了几个耳光，连轻伤都算不上，只是被带到警察局做了问询笔录。另外两个抬到医院的，也只是颜面部被拳头击打，肩背部被棍棒飞砍，身上没有刀伤，只是轻伤而已。 即便是唐飞，拖到手术台上时才发现，捅在他身上的刀口，二十几刀都插在屁股、大腿和胳臂上，刀刀轻挑浅插，且都准确无误地插在动脉血管之间的肌肉组织上。按照警探的话来说，唐飞是落在了东南亚某国“飞鹰帮”的手里，而那个东南亚的某国，和中国非常友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去和中国大陆来的移民发生任何冲突，所以，他们并不想要他的性命，只是要教训教训他而已。因为，唐飞确实是先冒犯了他们的人，后来竟然还下手袭击他们的人，如果是另外国家和地区的人，就完全不是唐飞的下场。加拿大和美国警方所熟悉的“飞鹰帮”，是和亚洲最引人注目的诸如黑社会组织日本的“山口组”、台湾的“竹联帮”，和香港、东南亚的“三合会”等等并驾齐驱的“暴力团” ，其手狠心毒、技术手段以及组织机构的跨国性质，已经渐渐靠近国际舞台，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和欧美水平的诸如意大利黑手党等组织遥相呼应了。
唐飞的事情自然是纸里包不住火了。
结果是唐飞出院后，被警察局收押。
再之后，唐飞一家人离开多伦多，去到了离大多伦多市仍旧属于安大略省境内很远的一座小城。
这件事情除了唐飞所在的皇后中学从校方到学生都受到震动外，自然在郑雅笠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并留下了他进入社会之前，第一道残酷带血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