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虎上将”
2011年秋天，当郑雅笠进入多伦多大学时，和他同时出国的御宝斋中学的“五虎上将”，也都在差不多的时间，相继由当地的中学考入大学。其中，田皓宇考入美国斯坦福大学MBA商业管理学系。这个中学时因为脑袋小脖子长绰号叫“沙漠鸵鸟”的男孩子，特点是礼貌、斯文、文静、喜欢思考问题，因为出生于北京市小职员家庭，对人对事过于实际，但对朋友及其友善。刚出国的一段时间，几乎每个周末，田皓宇都会在电话里和郑雅笠谈十来分钟的话，但进入大学后，电话便越来越少。
绰号“猪八戒”的韩洋，则考入美国康奈尔大学经济学系。在中学时，郑雅笠和韩洋两人关系较好，而位于美东地区纽约州伊萨卡的康奈尔大学，在地理位置上似乎也离多伦多相对较近，所以，他刚到美国时，几乎三天两头都要和郑雅笠通电话，和在手机里视频谈话。矮胖而性格随和的韩洋是家里听话的孩子，因为爱吃零食，被同学称之为“猪八戒”。他父母是北京市海淀区税务所职员，受家风的影响，做事本分拘谨，所以，他对世界的看法相当实际。他承认，自己没有什么理想和远大目标，出国纯属父母受外界影响，然后父母再影响到自己。要不是父母成天念叨，他并不会产生出国的念头。电话里，他总是对郑雅笠叫苦连天，述说他在美国的不适应，说他并不想出国留学，待在北京父母身边多好。性格所致，他不是一个逞强好胜的人，在所有人面前，尤其在班上几个要强的同学面前，他都坦率地示弱，表示自己并不想当什么优等生，当个中游即很满足。大概是父母教育所致，他却始终努力学习，成绩永远不低，但也不算最高，属于中等偏上。郑雅笠知道他好吃，就喜欢在电话里拿他开玩笑，动不动就对他大谈北京小吃。电话里呢，开口第一句总是：八戒呀，咱俩回北京吧！到夜市去吃东西，好吗？啧啧啧，奶油炸糕、豌豆黄面茶、驴打滚来啰！第二句则是，香辣蟹、水煮鱼、麻辣小龙虾，嗯，还有，煮毛豆、煮花生、青岛啤酒、北京二锅头上来啰！两人电话里再聊几句，郑雅笠则再对韩洋说道，上菜——上菜——上菜啰！啧啧啧，烤肉串、糖葫芦、茶汤、煎饼果子、爆肚、豆汁、炸酱面来啰！直说得康奈尔大学那边的韩洋在电话里不停地讨饶说，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到了脖子里了，你再说，我这书就不念了，我真想回北京啦！于是，两人在电话里就开始回忆起北京那些小吃街，什么南锣鼓巷、中关村夜市、双榆树一条街的双安夜市、东直门东内大街的簋街夜市、王府井夜市等。
老成持重的“烧饼秀才”扈文重呢，到伦敦后，则进入了一家著名的私立中学，通过自己刻苦的努力，成功考入了英国牛津大学物理系。 他没有辜负他在御宝斋中学当教师的母亲。幼年时，他父亲英年早逝，他在母亲的培养和影响下，学习非常用功，在自然科学方面表现突出。因为家庭条件较差，时常以烧饼充饥，故被同学们称之为“烧饼秀才”。扈文重的特点是沉着冷静、任重道远、谦逊、忍辱负重和孝敬。弱点是缺乏父爱而自信不足，不够乐观，虽积极向上，但心里负担较重，失去健康男孩的阳刚和自然情绪的流露。扈文重和郑雅笠通电话不是太多，这中间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英国和加拿大中间隔着的大西洋。两人虽然友好，但是，好像从中学时开始，相互之间，就有些暗中较劲。扈文重的母亲是御宝斋中学高中数学教师，而郑雅笠的父亲则是警政大学教授，母亲又是类似工作的高级研究员。所以，一进校，郑雅笠在数理化方面，甚至在英语方便，和扈文重基本上就是并驾齐驱。出国时，两人的成绩在班里都名列前茅。也许正因为这样的成绩，两人在心里谁也不服谁，所以，出国后，虽然有些联系，但是，并不亲密，属于同类相斥的性质。但毕竟是同班同学，又都在海外留学，各处一方，双方竞争的土壤已经不存在，所以，就在电话和微信联系中相比在中学时代更为开朗和坦率。然而，当扈文重考上牛津大学物理系之后，郑雅笠在内心里还是受到相当的刺激，电话联系就更加稀少。
关于御宝斋中学和郑雅笠同时出国这“五虎上将”，这里要提到发生在他们中间的一个重大事件。那就是，在这“五虎上将”中唯一的女孩郝瑶，她在即将进入大学前一年的2010年10月，也就是在11年级下学期，在美国旧金山因为一起酒驾致人死亡案件被起诉。
下面是《旧金山华界晚报》关于这个事件的报道：
标题：中国留学生在旧金山酒后驾车致人死亡被起诉
2010-12-24 记者 David Shen
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城市旧金山太平洋高地（Pacific Heights）皇家中学留学的一名中国女留学生，上个月酒后驾车发生车祸，导致1死2伤，日前已被控多项罪名。
据《旧金山华界晚报》新闻报导，旧金山日落区警方表示，涉嫌在两个月前驾驶法拉利汽车(Ferrari)，导致1死2伤车祸的18岁华裔中国女留学生郝瑶（Hao Yao），日前在旧金山市市场街南区（South of Market）法庭受审。
她在被控危险驾驶导致死亡的罪名之后，已被加控多项新的罪名，包括不清醒驾驶导致死亡、不清醒驾驶导致身体伤害、危险驾驶导致身体伤害、血液中酒精含量超过80毫克驾车造成他人死亡，以及血液中酒精含量超过80毫克驾车造成他人身体伤害等。
案发在10月15日凌晨2时左右，地点在旧金山大学（San Francisco State University）东面19街（19th Avenue）夹 赫洛威街（Holloway Ave）附近。由郝瑶驾驶的红色法拉利在19街北行线向东驶入赫洛威街转弯处失控翻车，法拉利被撞得面目全非，车内3名女子中，1名17岁乘客从车内弹出，当场丧生，郝瑶和另一名19岁乘客受伤，事故没有涉及其它车辆。
据悉，当时车内三3人中，驾车的郝瑶是田德隆区（The Tenderloin）居民，另外两名华人一人住在田德隆区，另一人则住在列治文区。警方在调查中发现，虽然事发时当地有浓雾，但并不是事故主要原因。而是被告在车祸前参加了朋友的生日聚会并饮酒，加之被告在转急弯时超速驾驶导致车祸。警方在检测后也证实被告血液中含有酒精。
郝瑶和17岁死者及另外一名女乘客均为中国公民，郝瑶在旧金山太平洋高地（Pacific Heights）皇家中学读书。其代理律师早前表示，其当事人和死者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因此她对自己犯错而害死朋友异常难过，虽忏悔自责，仍不能自拔，几度欲撞墙自尽，却均被警方控制。
根据隐私法，车祸中死者的身份没有公开，据悉其家属早前已经抵达旧金山，在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的协助下处理善后事宜。肇事者郝瑶将于明年3月19日再次出庭应讯。
郝瑶出事后，“五虎上将”相互之间紧急联系后，在郝瑶进监狱前，派出和郝瑶在美国的的两位男同学田皓宇和韩洋前往旧金山看望。多伦多的郑雅笠和英国牛津城的扈文重，也在两位男同学到达旧金山后，通过微信视频，和郝瑶在电话和视频里表达安慰。
在郑雅笠看来，心高气傲的郝瑶出这样的事情，也是她中学时代表现里，属于情理之中，预估她在未来的生活中，大致应该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事情真的发生后，作为同学而言，感觉这后果未免太过惨重，等于是让郝瑶的一生基本上毁掉。印象中，听其他同学谈起，好像郝瑶的父亲在调入北京某部任副部长之前，是陕西省一个副省长。郝瑶从小出生在秦岭山区，故而在中学班里绰号叫“山妞”。在御宝斋中学的两三年，因为郝瑶出生于高干家庭，平时便显得有些野性难驭、为人霸道骄横，处处以自我为中心。尤其青春期在和同性对异性的争夺战中，尤为醋性泼辣和极具攻击性，更因为少女时期在一个山地高干家庭的庇护下，养成行事霸道蛮干不顾及后果的特点。因此，在法制健全的美国留学生活中，感觉得处处被掣肘，终于在酒宴上饮酒这样的看起来的小事情上，不加节制，酿成如此害人害己贻害终身的大祸，应当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郑雅笠印象中，还在初中二年级时，郝瑶就个头长得老高，且发育得丰满抢眼。在包括郑雅笠在内的一些男生眼里的几朵校花里，和学校里一些北京本地长得漂亮的女孩子相比，郝瑶除了本身长得黑发亮眼，秋波烁人，红唇垂涎欲滴、漂亮但略带蛮憨外，她还显得有些个头超高。还在初三开学时，就身高170厘米。很快，就被学校纳入大部分都是高中生的学校排球队。夏季的排球场上，幼嫩的脸蛋加上高高的个头，挺胸阔脯，上围丰满，臀部及小腿肚子鼓凸，让她显得与众不同。同学们就说，她是典型秦岭一带山地人结实的腿型，野性而性感十足。 如此性格和形象，如果端庄贤淑，便显得举止文雅气质高洁，让男性特别知性男性爱慕。但郝瑶却似乎是野性难驯，显得健康野性、动物性突出。而在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分泌下，冲动和攻击性更容易让其产生极端情绪和行为。还在中学时，郝瑶就好几次因为谈恋爱和其它女生打架，闹得在学校里沸沸扬扬。还在“五虎上将”即将离开北京出国前，几个男生就私底下聊天，担心郝瑶的太过主观肆意妄为的个性，怕她在外边惹事。
郝瑶出事后，班主任加语文老师高沛文就多次给“五虎上将”其它几个男生写信，一再叮嘱，特别希望在美国的田皓宇和韩洋前往旧金山看望并探监。高老师是山东曲阜人，在初中三年级时，是“五虎上将”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是一个愿意为孩子们付出的好教师。因为他的和蔼可亲循循善诱，且在学生面前有问必答，平等相待，让一个个孩子在学校期间和毕业后，都愿意上门拜访，和电话及信笺去倾述自己成长道路上的成败得失及困惑。高沛文是一个现代都市里少有的古道热肠的教师，一个身上还投射和秉承中国古典士大夫老派师道之教书育人的“过气迂夫子”，但又是一个孩子们尊敬和热爱，愿意与之亲近的长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