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开温哥华
董小娅专程从上海飞到温哥华，目的是为女儿马娜办理在圣玛丽寄宿小学（St Mary’s Elementary school）的毕业手续，然后休息几天后，再乘飞机飞抵多伦多，让女儿到那边去念高中。六年前，蓝燕一家，放弃了在国内优越的职位，毅然决然以技术移民身份移民加拿大。当时还是复旦大学经济系副教授的蓝燕的丈夫郝仕程，现在已经是温哥华皇家银行（RBC）副总裁。而曾经是上海外国语学院讲师的蓝燕，也在当地一所中学教书。蓝燕的女儿郝北北，正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 念大三。 几年前，之所以让女儿马娜到温哥华留学，正是因为董小娅看见自己的大学同窗、四年室友和闺蜜蓝燕走出了移民这一步，本身在复旦大学外语系时就羡慕国外留学的董小娅，在自己拿到了加拿大永久居民身份，又了解到加拿大的教育政策，可以接受其他国家小学毕业生进入加拿大初级中学留学的情况下，才动了让女儿马娜出国留学的念头。
2000年到2003年期间，董小娅在KCI 科尼起重机公司加拿大分公司工作。之前，还有两年在英国和芬兰之间来回地跑，对西方国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KCI 科尼起重机公司加拿大分公司在加拿大安大略省东部离多伦多大约50公里左右的奥沙瓦（Oshawa），她在那里工作时，除了整天面对抽屉里的资料外，就是和公司里的一些技术人员打交道，要么就是在飞机上飞来飞去，连个多伦多都没有去两趟。后来，她后悔不尽。早知道女儿要出国，当时，怎么地，也要在多伦多尽量多交些朋友啊！不至于弄到最后，临时抱佛脚，到处打着灯笼找人啊！当然，对于马娜出国，以她自己和在复旦大学外语系那些出国的同学们的眼光，从长远的留学策略考虑，确实是一个较好的选择。加拿大留学的黄金年龄是12-14岁，也就是7年级到9年级。如果在这个年龄段进入加拿大，可以让孩子在将来报考大学时，免去雅思、托福等考试。按惯例，留学生如没有在加拿大教育系统接受超过三年或四年政府认可的正式教育，在申请大学时，就要提供雅思或托福的成绩，来证明申请人的英语水平符合大学要求。其次，加拿大中学是学分制，并且没有高考，大学招生主要看学生的平时成绩，所以孩子越早过去读中学，才可以在将来免去在中国那些高中生出国时的强化英语学习，躲开那些一次次进入什么雅思和托福考场的麻烦。语言的学习，最好是从幼年开始，这是董小娅从外语专业毕业生的眼光来看问题的经验，所以，马娜之所以从小学毕业后就去了温哥华念书，或多或少，正是基于上面的理由。当然，某一方面，一个重要的原因，在董小娅心里，还有着希望自己的同学和闺蜜蓝燕，多少在温哥华能够照顾一下自己女儿的念头。但是，她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自己的女儿破坏了。马娜一来是年幼任性不懂事；二来是在寄宿中学里总是惹是生非；最后是马娜完全不听蓝燕的话。以至于最后董小娅在国内和蓝燕通话时，电话里多次听到蓝燕劝告她将女儿带回国时，于是，心里也就早已动了让女儿离开温哥华的念头。
俗话说，“吃一顿饭是个朋友，吃百顿饭就是个仇人。” 或者说“三年同学四年仇。” 在某种意义上，都说明了人性中的弱点，和一定的人生经验。时过境迁，即便董小娅和蓝燕在大学毕业时，在班里不说是最好，也是最好的几个同学之一，后来又都在上海生活了好几年，两人算是毕业后的闺蜜。但是，时间再往后推移，两人的命运，都渐渐发生变化。无论在国内还是温哥华，蓝燕两口子都命运平和，不说大福大贵，却是实实在在地在节节升高。而董小娅呢，却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离婚后又遇上一个个不顺心的男人。女儿呢，由于父母离异，没人照顾，性格怪异不说，还惹是生非，于是在学校和寄宿家庭里，都成了麻烦和包袱。这样的状况，生性胆小怕事又谨小慎微的蓝燕知道，时间长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多少会有一些的责任，到那时，不但朋友难以维持下去，弄得不好还要惹事。于是，处于善意也好，推卸责任也罢，她希望马娜能够回到董小娅的身边，这样对于他们母女两人都是好事。但是，她又深知，她的野战军军长女儿的同学，一向都心高气傲，能否听得进去自己的劝告，能不能够理解自己的好心，自己完全没有把握。但是，出于责任，或者说是推脱责任，她知道，只有把马娜推回到董小娅身边，才是正确和聪明之举。所以，在电话里，她多次直言相告了董小娅：马娜不适合那么小的年纪呆在海外。显然，董小娅的理解，却变成了老同学想卸包袱！所以，董小娅也不多说，就找了个理由，说是在多伦多这边有很好的可靠的朋友，想把女儿转到多伦多那边去念高中。董小娅在电话里那样说的时候，蓝燕只好在电话里叹气连连。她心想，我这个老同学加闺蜜，难道就不是你很好的和可靠的朋友？！于是，两人的隔阂就渐渐加深。再于是，马娜的命运，就随着这些大人之间的误解，渐渐成为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就是，她被母亲通过一个“很好的可靠的朋友”，联系到了多伦多一所私立高中学念书。
董小娅在温哥华待了五天。前三天，蓝燕专门请假，开车陪她到圣玛丽寄宿小学去了好几趟办理马娜的毕业手续。之后的一天，她两次请客吃饭。中午请寄宿家庭一家吃饭，晚上请蓝燕一家三口吃饭。第五天，也就是2009年8月2日上午，蓝燕驱车，送董小娅和马娜母女到列治文海岛国际机场，上飞机离开了温哥华飞往多伦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