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阳光》正文——第二十一章 弥撒完成式

秦田还在想往事时,就被伍芳扯了一下衣角,他听见她在说:

“嘿,嘿,你又在想什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你……”

又听见上面祭坛旁,神父朗声念到:

“信德的奥迹。”

信友们答道:

“基督,我们传报你的圣死,我们歌颂你的复活,我们期待你光荣的来临。”

神父又朗声道:“上主,因此我们纪念基督的圣死与复活,向你奉献生命之粮、救恩之杯,感谢你使我们得在你台前侍奉你。我们恳求你,使我们分享基督的圣体圣血,并因圣神合而为一。上主,求你垂念普世的教会,使你的子民偕同我们的教宗、我们的主教与所有的主教,以及全体圣职人员、都在爱德中日趋完善。求你也垂念怀着复活的希望而安息的兄弟姊妹;并求你垂念我们的祖先和所有去世的人,使他们享见你光辉的圣容。求你垂念我们众人,使我们得与天主之母童贞荣福玛利亚、诸圣宗徒,以及你所喜爱的历代圣人圣女,共用永生;并使我们藉你的圣子耶稣基督,赞美你、显扬你。全能的天主圣父,一切崇敬和荣耀,借着基督,偕同基督,在基督内,并联合圣神,都归于你,直到永远。

信友们则答:“阿–们。”

伍芳那时说道:

“现在是弥撒仪式的第四段,’领圣体经’,神父要领念’天主经’了”

秦田就问,什么是天主经?伍芳就说,你听吧。话音刚落,秦田听见,神父在上面清了清嗓子唱了一声:

“ 我们既遵从救主的训示,又承受祂的教导,才敢说:“

信徒们则念:

“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

神父领念:

“上主,求你从一切灾祸中拯救我们,恩赐我们的时代得享平安;更求你大发慈悲,保佑我们脱免罪恶,并在一切困扰中,获得安全,使我们虔诚期待永生的幸福,和救主耶稣的来临。”

信徒们:“天下万国,普世权威,一切荣耀,永归于你。”

神父:主耶稣基督,你曾对宗徒们说:’我将平安留给你们,将我的平安赏给你们。’求你不要看我们的罪过,但看你教会的信德,并按照你的圣意,使教会安定团结,你是天主,永生永王。“

信徒们:“阿–们。”

神父:“愿主的平安常与你们同在。”

信徒:“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神父:“请大家互祝平安。

那时,秦田看见上面的神父、辅祭和所有下面的信徒们,都开始互相鞠躬,和握起手来,还互祝都祝对方平安,秦田也被伍芳拉着,走过去,和那些他素不认识的教友们握起手来。一会儿,就又听见大家都在念:

“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求你垂怜我们……

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求你垂怜我们……

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求你赐给我们平安。

神父则在上面低声念道:“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圣体圣血的搀合,使我们领受的人,获得永生…… 主耶稣基督,永生天主之子,你遵照圣父的旨意,在圣神合作下,藉你的死亡,使世界获得生命;因你的圣体圣血,求你救我脱免一切罪恶和灾祸,使我常遵守你的诫命,永不离开你……请看,天主的羔羊;请看,除免世罪者。蒙召来赴圣宴的人,是有福的。

信徒们则答:“主,我当不起你到我的心里来,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的灵魂就会痊愈。”

话音刚落,信徒们就又开始一个个噗噗噗地捶打起自己的胸口来……

秦田有些不知所云,他还在看着、听着和思索着,上面的神父和下面的众信徒,在弥撒大堂里配合默契地一唱一和的精彩呈现时,就又听见,伍芳向他介绍说,下面,将是弥撒仪式最后一道程式,是第五段的’礼成式’。他就听见,神父提高了点嗓门拖声念道:

“愿主–与你们同在–”

信徒则答:“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神父又高声念道:“愿全能的天主,圣父、圣子、圣神,降–福–你–们”

信众则答:“阿–们。”

神父再高声说道:“弥–撒–礼–成。”

信众又答:“感–谢–天–主!”

立时,秦田就听见,上面礼乐声大作。三下五除二地,祭坛上就光焰照人地排出一对人来。那队人就和先前弥撒典礼开始时,从弥撒大堂前面侧门走进来的一队人相同。只不过,弥撒开始时,那一队人是走进来,现在,他们是在弥撒结束时,又走出去。他看见,那一对除了金衣金袍的米约翰神父外,都是白衣白袍的神职人员,他们在弥撒大堂三排椅子中间一条众人都闪开让道的通道上,稳重缓慢地向弥撒大堂正门走去,那个神圣的队伍,仍旧和先前进堂时的队列相同:

先是一个全身白袍、上身着金色花边坎肩、个头高高的少年双手举着一根顶端是十字架的木棍走了出来,跟着他的,是一个和他同样装束的少女,之后,是两个一排两个一排共四个同样白袍金坎肩的少男少女跟进,后面,是一白袍白帽、胸前挂金色十字架的辅祭,双手高过头顶地举着一本16开本特大的金碧辉煌的《圣经》,他的后面,再依次是穿金色教袍的本堂神父米约翰先生,和末尾两个穿白袍白帽、胸前挂金色十字架的辅祭。

身着金色宽大教袍神色庄严而又慈祥的米约翰神父,就在这样一队白衣神职人员的簇拥下,隆重地从弥撒大堂的祭坛上走了下来,又顺着三排椅子中间的一条通道,向教堂正门方向步态稳重缓缓走去,那时,弥撒大堂里响起了出堂曲的音乐,从而,结束了主日弥撒最后一个叫做“出堂式”的程式……

那一次让伍芳记得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她教会的兄弟姐妹们,都对秦田无论从仪态、气质到言谈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一个单恋着她的教友,那天一看她领着秦田来,显得很不自在。问起他话来,也是木呐地糊里糊涂应承着,让她感到既好笑、难堪进而厌烦。连秦田似乎都看出了点什么,问伍芳:是不是那人有些喜欢她?还调侃说:满不错的嘛!结果被伍芳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爪,直痛得他噝噝噝地龇牙咧嘴了好一阵子。那人姓蔡,在伦敦城市大学图书管理系当教授。

脸上挂着深度近视眼镜,戴着红宝石主教权戒的米约翰神父,更是一见面就喜欢上了秦田,他不停地对着秦田说:

“哦……哦……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哦!当年,当年,你去看看教堂的礼拜签字薄,当年的礼拜签字薄上,还有你们中国的徐志摩、萧乾、老舍、还有孙中山孙文、杨昌济,杨昌济就是你们毛泽东主席的岳父,还有好多好多,还有韩素英、陈香梅……快来签字!快来签字!伍芳,你快去,叫他们把来客签名薄拿过来,让秦田先生签个大名,你可是个稀客贵客哟……”

后来,米约翰神父又不停地对伍芳称赞秦田,总之,就是说:

一是他举止的优雅;二是他谈吐的广博和谦逊沉稳;三是米约翰神父认为的秦田善良的容貌是:

“少有的一副好人的容颜!”

第二件事就是前面谈到的,关于秦田听了别人弹奏莫扎特D小调《幕尼黑慈悲经》流泪的事情了。

秦田呢,却是第一次见识了天主教做主日弥撒的完整过程。

走出教堂时,秦田看见活动厅里的一张台子上有一块黑板,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

  本周金句–约翰福音15:5

              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

              这人就多结果子;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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