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蓝花旗袍》正文20——第二卷 省城 第十二章 大学

金焱不是老师心目中传统的好学生,他不太听话,有些时候,脾气倔犟。但是,对于他喜欢的科目,成绩却异常的优秀。小学的时候,他的有些成绩超过很多所谓的好学生。他在语文课上一些偶尔而为的作文,不单是在班上、年级和三清寺人民小学,甚至在几乎巴京城所有的小学,都是出类拔萃的!他的两篇作文就直接贴在巴京城教育局局长办公室的墙壁上,作为教育局局长任上的骄傲。还在金焱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的好几篇记叙文就被《巴京文学》月刊杂志刊载,更被《巴京日报》文艺版转载。但是,他不稳定,一些其他门类的功课时常就是乱来,特别对于一些他不喜欢的老师的功课。他很率性,对人对事均是如此。他既不讨好老师当好学生,也不学坏当调皮蛋。他显然是个很另类的问题学生,但注定是个将来才华横溢的家伙!

在巴蜀省立大学中文系念书的时候,有几个教授都对这个学生感到恼火,害怕甚至讨厌他在课堂上的提问。面对金焱不喜欢的教授,他提问时话不多,看似平白易懂,实则逻辑严谨,让教授很难回答,暗暗叫苦不迭,甚至大呼其上当,当庭出丑。正题、反题、合题,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黑格尔、尼采、苏本华、由表及里,由树叶至树根,一环扣一环,完全把苏格拉底式的盘诘用得举一反三、滚瓜烂熟。不知就里的老师一旦和他交手,如果是头天夜里没有好好备课,或者书读少了几本,就只有在课堂上等着出丑的份了。

金焱在那样的年龄,不可否认有年轻人出风头的成分,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和他从小就有些反叛的性格有关。父母都是当官的,从小生活在机关大院里,一来反感官场的虚伪和等级森严,二来讨厌知识分子在官员面前的卑躬屈膝(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对他们说过:在市委机关里,放牛娃是部长,小学生是局长,中学生是处长,大学生是科长,留学东洋和西洋的博士是右派劳改犯。金焱听出父亲矛盾的地方:他感觉到父亲说话时居高临下得意的口气,但又对那样的状态带着讽刺的口吻。那么,父亲究竟是喜欢那样的状态呢?还是不喜欢那样的状态?文革中间,他知道父亲反感那些两面派的知识分子。),还有就是在干部子弟成堆的三清寺人民小学,他非常反感一些势利眼的老师,当时真实的状态就是,学校的一些老师完全看学生父母的官大官小来对待学生,在父母当大官的学生面前,个别老师让人恶心的献媚的丑恶嘴脸,在父母是小官和老百姓的学生面前,老师漫不经心甚至挖苦讽刺的歹毒言语和眼色,都让他的潜意识里,对老师怀着一种抵触和敌对的心理状态。他不象大多数孩子那样盲目地顺从任何老师,他好象有些早熟,他怀疑任何老师,甚至怀疑任何大人(这和他母亲对待他的态度有关,他好象从小就没有真正的母爱……),并且敏感于他们对待他的只言片语和一举一动!

但是,很奇怪的是,大学快毕业的那年,这样的性格开始改变。在那个文化知识的伊甸园,他确实碰上了让他真正尊敬和拜服的一两个大学教授。这也许归功于驯化的伟大吧!英国哲学家培根说过“知识就是力量!”,也许,在金焱身上,正好验证了这样的说法。当然,这也和他渐渐成熟,开始知书达理有关。但是,之前,他常常爱和他不喜欢的教授作对。

在阶梯教室上哲学大课的时候,常常就出现这样的场景,老师将一个个学生叫起来回答上次布置作业的问题,当老师一次次听完回答都频频摇头表示不太满意,又叫一个坐在前排衣着端庄模样姣好的女生站起来,看她洋洋洒洒引经据典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完,老师就叫她停止坐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在黑板上写出“南辕北辙!”四个大字,引来大教室里阵阵捧腹喷饭哄堂大笑,老教授再示意他心目中的得意学生金焱起来回答,金焱坐在后排,半弯腰地欠起身来,轻描淡写简明扼要地说了两三句,老师迅即挥手示意他坐下,在黑板上写出“切中要害!”四个大字加上一个惊叹号,或者是“上佳!”两个字加上一个惊叹号。于是,全场哗然,或者是惊讶、错愕、惊叹、心悦诚服声此起彼伏,甚至鼓掌声连成一片。大一的时候,当哲学老师在课堂上讲《矛盾论》,金焱就会对“对立统一”提出“矛”表示进攻,“盾”表示防守,两则怎么能够表达同一个“对立转化”的意思,就是说,最为对立的双方,这“矛”怎么变为成“盾”,这“盾”又怎么长出来刺人的“矛”来?是不是中文的意思不好准确无误地表达黑格尔原著的本质意义。站在台上的教授听见学生的提问,一时半刻竟楞在那里,不知道怎样回答,只好说下来和金焱探讨。四下无人的时候,教授再悄声第告诉金焱,这个问题可是涉及到对领袖尊严和威信的政治问题。一些试图在学生面前绷面子的教授就和金焱课堂上缠了下去,当然,一些时候,金焱也被教授问倒,但是,也有一些时候,教授被金焱一个个的提问套进了圈套,最后败北。在校园里,就常常出现年仅20出头的金焱和白发苍苍、两鬓斑白的老教授在林荫道上款步依依,比手划脚讨论严肃问题的场景,一些自认为高深莫测的学生也试图加入进去附庸一下,但是,常常就根本插不上话,显得在学识的渊博上、在智力的发达上,还差很大很大一截……看到金焱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和老教授讨论问题的场景,会让人想起《达尔文传》里,年轻的达尔文在爱丁堡大学和剑桥大学念书的时候,总是和年龄比他大很多的教授们探讨问题的情景。

在巴蜀音乐学院琴房里,除了几个教授和讲师来看看外,也还有一些学生,当然少不了女学生,这就成为了金焱和史雅克关注的对象。史雅克是有持无恐地公开进攻,金焱却是心里有数、有诱惑,但真要干什么,在女孩子面前,他却是显得彬彬有礼、甚至腼腆。在谈得投机的女孩子面前,倒也话多,甚至胡说八道,但绝不会妄想妄动,和有什么轻佻的举止。金焱个头高大伟岸,1.82米的个子,端正的相貌,谈吐优雅、性格内向、举止沉稳,就是在十分注重仪表的音乐学院里,他也显得引人注目。他成为女孩子们注目的对象,是再自然而然不过的事情了。巴蜀省立大学和巴蜀音乐学院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箭之遥,金焱所学的中文专业本身也是和艺术相关,很多阅读就是看文学作品和电影戏剧,因此,金焱就有很多时间到音乐学院琴房去练琴,在那里,因为仗了自己同学的父亲是学院院长,别人自然对他就有些另眼看待,加之自己为人又很谦和,因此,倒也交了不少的朋友。一来二往,周末再加上寒暑假期,不知不觉,金焱业余时间学习小提琴已经有了两年,当史雅克早已经把小提琴扔到一边束之高阁的时候,金焱的琴技已经有了长足进步。

巴蜀省立大学是文理综合性大学,自然科学方面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等系都强调理论研究而不太偏重应用,社会科学方面的中文、外文、历史等系同样偏重理论研究。在中国,可以用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来打比方,就是说北京大学偏理论研究,而清华大学偏应用。巴蜀省立大学的性质就有些像北京大学。因此,从巴蜀省立大学出来的金焱比较起巴蜀音乐学院里那些能歌会唱的学生来说,显得更文静、沉默或者学究一些。也许,正是金焱的这个样子,让热烈好动、跃跃欲试、性格外向的章美云注意上了在音乐学院各类人物中间显得很不一样的金焱。

金焱一表人才,性格看上去安详、宁静和沉稳。金焱学习文学,章美云是专业提琴教师,自然喜欢艺术,谈到中外文学、音乐及戏剧,两人很是投缘。一来二往,显得甚是亲密。无论章美云怎样看待金焱,或是金焱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章美云当时一直不知道的他的女同学乔萍而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章美云比金焱大两岁,从女性天然的角度,除开心里的那种隐秘的感情外,自然将他当弟弟看待,言语和行动之间,就是一种很复杂情感的关怀。金焱从小缺少家庭温暖,更缺少母爱,于是,在感情上就自然和她亲近。

一开始,周末和假日,金焱和史雅克开车出去玩的时候,章美云还带两个女学生或者老师一块去玩。后来,就只有他们三人。史雅克和他们俩在一块儿玩,本来还很正常,渐渐,感觉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社会上关于他们俩的传闻到他耳朵里后,他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几次,史雅克开车把他们拖到郊外后,自己就借故先开车溜了,剩下他们两人不得不自己乘公共汽车回去。

无论春夏秋冬,巴蜀西部平原的黄昏都是美丽的。郊外是一番桃园茶林农舍景象,华灯初上的市井,霓虹闪烁的大街小巷,喧嚣的夜市,充满着人间红尘的热闹,无数的从下午到夜晚的归途,都给他们留下美好甜蜜的回忆。

 

那个年代的社会风气,男女之间还是很保守的。但金焱却相对开放。读大学的时候,除谈恋爱之外,私下里还用铅笔画裸体女人,并把那些裸体画在同学中间公开传看。金焱有艺术天分,凡是和艺术相关的东西,无论是绘画音乐,还是文学艺术,他都天生喜欢,且上手很块。还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将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杨家将》、《西游记》里的人物在课本上画得个个栩栩如生。文革中间,又跟巴蜀美术学院一个下台了的院长学油画,在绘画上还很有些明堂。因此,才有在巴蜀大学中文系期间,和同班里的一个从贵阳来的名字叫吕光的家伙经常躲在寝室里画裸体女人,还在班上传看,比谁画得更好……

一次,学校礼堂放映苏联电影《解放》,内容是前苏联在二战的时候反攻德国,攻克柏林。在那个年代,对于大学生来说,上下集彩色宽银幕电影《解放》是绝对精彩的大片。消息传来,电影票很快在学校领导、教师、教师家属、亲戚、学生干部中间发完,根本轮不上金焱这些普通的学生。于是,金焱和吕光就到街上买来了一摞彩色纸,躲在寝室里用剪刀和钢笔去伪造电影票,那画出来的电影票完全和真的一模一样,一画就画了四十多张,假票上的座位将单数一边的第三、四排都写完了。吕光还把那些伪造的电影票拿到放电影的礼堂门口去卖”高价票”,又到食堂门口去换饭票。电影开演的时候,金焱和七八个同学拿着假票轻容易举就混进了礼堂。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进去后,座位上坐着持真票的人!他们只有躲在厕所里,或者一有风吹草动,就蹲在茅坑里,装着大便的样子,手里还拿张作业纸搓得哧啦哧啦发出响声,表示茅坑里坐着的可是个正人君子,直到电影开演,才在黑暗中探头探脑老鼠般一个个溜出来,再一会儿一个,过一会儿再一个地爬到礼堂的戏台上去,坐在地板上好几排,都两手支在身后,脖子上倒吊着颗脑袋,仰着头朝天看那宽银幕上巨大的电影画面(只能那种姿势),银幕上巨大的人腿在他们的眼前晃来晃去,看得一个个晕头转向、脖酸肩麻。一些不知就里拿饭票和现金弄到假票的家伙和单数一边第三、四排手里持真票的观众由吵闹到推搡抓扯,最后大打出手,弄得开演了的电影中断了好几次,吓得吕光电影还没有看多久,就从电影院里逃跑出去。有学校保卫科的人持电筒将坐在台子上的几个家伙手里的假票用电筒支着亮光在暗处用真票对比着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出哪张是真,哪张是假。学生手里有学生证,坐在第三四排的有几个手里持真票的家伙是教师家属,他们没有学生证,结果反倒被保卫科的人拖了出去,让金焱他们几个持假票的家伙坐在了位子上。几个家伙坐了一会,心里害怕。趁黑暗中间,又悄悄溜回戏台上……

有些时候,金焱是一个很会恶作剧的捣蛋鬼,他身上有文革期间残留的痞气,或者一些干部子弟、或者纨绔子弟身上的不良习气。

至少从表面看来,金焱有些不近女色。他相貌出众,学习成绩优秀,家庭背景也好,大学里主动给他写信的女孩子不少,他却好象几乎不在上面用脑筋。个中的原因,或许是他的要求很高,或许是乔萍已经占有了他的心。乔萍是校花,一朵高贵又冷艳的校花,有了乔萍,还有几人能进入金焱的内心?

念大学期间,他和乔萍的恋情也还热烈。但结局却是,毕业时,女军官以不得不归队为理由和他分了手。

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直接影响到他以后的命运。

如果说章美云没有结婚,如果说也没有乔萍,金焱和章美云也许就要走到一块儿了。但是,实际情况却没有那么简单。

 

外界传说得那么玄乎的漂亮女教师章美云,有些时候,在金焱眼里,感觉她不过是以前院子里遇见的一个个漂亮女孩子中间的又一个而已。女教师比他大两岁,金焱感觉到,她其实很单纯,有些时候甚至幼稚。这和另外一些时候,金焱又感觉得她象个姐姐,甚至象个母性十足的她幻想中的漂亮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他在内心里不认为他现在的母亲是他的母亲。他感觉,母亲长得不好看,而且,怎么看也和自己不相象。母亲也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因为,得出母亲不喜欢自己的结论,是在比较母亲对待自己和哥哥及弟弟从小到大的态度看出来的。)一样。

女教师手把手教她拉小提琴的时候,他看见她玉笋般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头光洁、柔和而美丽,她前额黑亮的刘海下面、随着眉梢的挑动,一对时不时示意着自己练琴动作的眼睛看上去显得严肃、美丽,那些时候,他感觉到她的母性。但时常,他又感觉她有些调皮和野性。金焱认为,严肃,是她作为一个教师教书育人的主要部分;美丽,则是她作为女性及艺术两者糅合在一块儿的魅力部分;调皮是她涉世不深童心未灭可爱部分;野性是她从小地方来没有被大城市所谓的文明实际上也包含着虚伪的东西污染的最宝贵的部分。总之,金焱认为,她就是这四种东西的混合或有机的结合体。

对于后面的两种感觉,也就是调皮和野性,让他感觉到她的不成熟、甚至有些时候就是不太懂事。

几个人出去玩耍的时候,女教师爱和金焱打闹,还象个假小子一样(金焱问她为什么象个男孩子的时候,她说,因为父亲是东北人,母亲生了姐姐后,生下自己又是个女孩子,就感觉到有些失望,总是希望她是个男孩子,因此,从小就把她当个男孩子,小时侯,自己长得很胖,她的小名也就被父亲叫做什么“二肥子”“老儿子”、”驴儿啊——”什么的……)叫,动不动在金焱背上或者胸脯上咚地一声捶上一拳,或者抬腿在金焱身上踢上一脚,有些时候,甚至就是在音乐学院的教学大楼前人来人往的地方,她会突然上去把别人的眼睛从后面用双手蒙住,再让别人猜她是谁,类似的小孩子的动作很多,和她喜欢漂亮打扮显得很有些不协调,还经常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大惊小怪,动不动就喜欢拿些绝对幼稚可笑的事情来问别人。因此,金焱在感觉上,认为女教师不过是又一个小时侯的女“同类项”而已。

正如社会上传言,章美云从小生活在灌县军分区的大院里,说是军队的大院,实际上是在省城蜀京城西北方向差不多有一百公里远的灌县地区一个驻军的营房,章美云的父亲是驻军后勤部运输科一个营长级别的科长,他的工作就是成天在军队营房仓库里清点进进出出的军需物资,而章美云从小也就在驻军大院的托儿所里长大,后来又在县城的小学、中学念书。她的经历显然非常单纯,但是单纯在有些时候除了让人感觉得可以信赖之外,也会让人感觉到本色、或者说土气。然而,这土气却又让他感觉到她身上的一种不同于这许多颓晦市井女性身上的东西:一种强壮、清新、干净和异样的魅力……

男人选择女人的时候一般分为两类,要么是母亲型,要么是女儿型。这和这个男人在童年的经历相关。金焱面对着女教师却和很多人不一样,他喜欢她,是感觉到她身上具备这两方面的东西,而且,这两方面的东西都显得很突出。

毕业分配时,当女军官以不得不归队为理由提出和他分手时,他从初恋的顶峰跌落到深谷,好一段时间处在萎靡不振的状态。好在,毕业分配后,他就留在蜀京市,三天两头可以见到章美云,两人时常聚聚,他的痛苦减少了许多。

那段时间,他们见面最多,社会上关于“教授老婆”的传言也最热闹。

实际上,一是金焱内心并没有完全抹掉乔萍的影子,再则章美云毕竟是有夫之妇,更加社会上关于他们的传言正甚嚣尘上,这些都让金焱不敢去深想和章美云有什么实质关系或者将来会有什么实质关系。

或许,主要是由于内心的空虚和依恋,他时时想要和她见面,却没有太多去想,这样下去,会给对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或后果?

天造男女是不同的,男人在情感方面往往放得更开,而女人,则往往是死心眼的一方。面对音乐学院校方的追究,同事甚至学生的目光,社会的舆论等等难堪,章美云之所以能够顶住压力,因为,在她的内心,暗暗地,都将他的身影,对他未来的憧憬,刻在心里,以至于多年后的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沧海桑田后,他才如梦方醒般发现,她对他是如此挚着……

金焱在社科院文学所里挂了个《锦江文学》月刊总编辑助理的名头,实际上,他从来就不理朝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编辑老太太沈思敏本来是去世了的父亲在延安时期的战友、熟人甚至什么有些没有曝光的暧昧关系(金焱感觉到),见金焱总不听话,气得跳脚,开始还劝,后来是批评,什么“人哄起你走,你不走,鬼牵起你跑得飞快。”、“你父亲在棺材里面气得捶胸口!”最后是在所里开始整治他……

多年以后,当他在英国爱丁堡看见了英国作家奈保尔(Vidiadhar Surajprasad Naipaul 1932 8 17-)的小说《效颦者》,知道了他的那句名言“憎恶压迫,惧怕被压迫者。”后,他开始总结自己的人生,领悟到了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之后,金焱才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去看待自己前面两个阶段里接触的社会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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