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黑夜里，一颗银色的星星
──致R.F
黑夜里
一颗银色的星星
掉落在你的脚下
静静地
光芒四射
掉落在你的脚下
恬默的美妇
你
是躬下身
双手掬起它来
拥在胸前
还是
还是离它远去？
黑夜里
一颗银色的星星
掉落在你的脚下。
（原载川沙诗选集《拖着影子的人群》）
A Star at Night
——to R. F.
From the height of the dark night
Falls a silver star
To the ground where you stand
Soundless
Full of light
Right beside you
Oh, my quiet beautiful lady
Are you going to
Bend down
To pick it up
And hold it in your bosom
Or are you just going to
Walk away from it?
From the height of the dark night
Falls a silver star
To the ground where you stand
(First published in The Shadowy Crowds)
[51]夏夜里的童年旧梦
郑幸 博士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许清新的小诗了，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夏夜里的点点繁星。读着这首小诗，突然间有种朦胧的恍惚，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乡下外婆家那个晒谷场，回到了那些有着清风、萤火虫和繁星的悠长夏夜。 诗人由“黑夜”起笔，不动声色地把我们扯到另一个时空背景，随之，便有“一颗银色的星星”，“掉落在你的脚下”。诗人用第二人称“你”，使得一切仿佛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有一种亦真亦幻的亲切感，同时又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掉落的星星是“静静”的、“光芒四射”的–我喜欢这两个词，没有过多的雕饰，却完美勾勒了星光–一静一动，看似矛盾，却如此真切而生动。紧接着，又是一句“掉落在你的脚下”，仿佛是星光在夜色雾气中的折射，又仿佛只是为了让你确信星星真的存在。 “美妇”在“掉落的星星”面前迟疑着，犹豫着，诗人由不住问，是“双手掬起它来”，还是“离它远去”？这个问题仿佛是在叩问我们自己的心灵–当面对如星星般光芒四射的神秘馈赠时，当面对如童年梦境般忽如其来的心底记忆时，我们该何去何从？黑夜里掉落在你的脚下读这样一首诗，就象是品尝一盏清香四溢的花茶–从头至尾，都是清新恬淡的文字，既没有浓烈而俗媚的装扮，更没有繁重而华丽的修饰。此外，全诗共十六行，每行都是短句（有的甚至短至一字），更显得清新简洁、干净利落，读来则如行云流水，毫无滞碍。诗人用孩童般天真无邪的想象，把那一个梦幻般的夏夜擦拭得格外明亮。一切都仿佛发生一个梦里，无声无息的静默，若有所思的徘徊，还有欲走还留的犹疑。我辈浅陋，只觉读后唇齿留香、情意隽永，却说不出什么深刻的哲理。就好像《红楼梦》中初学写诗的香菱，读着王维的诗，只觉“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我也是如此吧，读着那几行简单而朴素的诗句，口里说不出来，心里却如塞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又甜丝丝的，好像蓝天上飘浮的白云，又好像巷口那滚动的棉花糖。
就让我们随着诗人的纯洁遐思去自由怀想吧！抬起头来，遥对星空，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那颗童年的星星，会悄无声息地坠落在我们脚边，静静地，光芒四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