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红色的裙子
红色的裙子
红裙女人
你是一个
诗人的梦幻
一朵花
舞台上
水银灯里
盛开
世界因你而最早抒情
世界因你而最后咏叹
你是一湖秋波
鱼儿潜行在湖底
你拥有我们全体
全世界
光明
你
永远是
指缝中流过的清波
你是一曲山歌
从鸟儿的啁啾里唱出
树儿都昂起头颅
只能倾听
红色的花瓣
白色的花芯
黑色的花冠
飞翔在头顶
你
飘落在梦里
就变得皎白闪动
一条穿过土地的大河
上面漂满了男人的眼睛
红色的裙子
红裙女人
你是一个
诗人的梦幻
The Red Skirt
The red skirt,
the red skirted woman,
you are a dream
that haunts the poets,
a flower that blooms
in a theatre
in the mercury light,
the first line of lyrics ever written,
and the last note ever sung in an opera.
You are water in an autumn lake
where fish swim on the bottom.
You have seized us all,
and seized the light of
the world.
You are water in a brook
that keeps flowing
through my cupped fingers.
You are a song from the mountain
where birds chirp and sing,
and the trees cock their heads
to listen.
There you are, red petals,
white stems,
and black flowers.
Flying overhead,
you fall gently
into a dream
in a river that runs through the land,
sparkling in the sun,
overflowing with men’s eyes.
The red skirt,
the red-skirted lady,
you are a dream
that haunts the poets.
[55-1]留在心底的惊叹号
范 军
至今为止，听到关于女人的比喻中最为耐人寻味的便是河流了。这个比喻之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意蕴，就像一条河，大大方方的任你打捞，任你品评。而这河流流经你面前时，你无需知道她从何而来，也无须知道她将去往何处。她不似小溪流，一眼便清楚地看得到底；也不似大海洋，怎么望也望不到头。她是可以亲近的，是可以带来和带走“过往”的，还可以默默的滋养流淌过的土地，在不作声色之中给予周遭这样那样的影响。
女人的这种特质实际上也是川沙先生思考的内容之一，而在《红色的裙子》一诗中诗人将女性对于男性的正面影响谱成一曲悠悠的咏叹调，韵律有致，浑厚而不失灵动，激情而不失优雅。诗人男性身份对于女性的关怀在此篇得以再一次声张。
“红色的裙子/红裙女人/你是一个/诗人的梦幻”一开篇川沙先生便将我们置于一个梦幻之境，梦境中，红裙女人是花朵，是清波，是山歌，是河流，而“梦幻”本身也是诗人对于红裙女人的绝妙想象。诗中这些称之为意象的事物是这首咏叹调的音符，更是红裙女人灵魂的注脚。舞台上，水银灯里，那些有着红色花瓣、白色花芯、黑色花冠的神秘花朵摇曳着动人的娇艳，她们比谁都更懂得告诉人们“什么是美”是她们天生的职责，因为懂得美是人类迈向文明的标志之一。再看那一泓秋波，水面下有鱼儿潜行的身姿，那是暗示红裙女人的心不仅仅是“容得下”的，而且是“活生生”的。智慧是这汪清波的泉眼。再听，那鸟儿的啁啾，是一曲天然的山歌，树儿都昂起头颅倾听，唯以此才能表达出对于她崇高的敬意，还有陶醉其中的惬意。而那漂满男人眼睛的河流，一如既往自顾自地流淌，大有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豁然与大气。花儿也许会在梦幻之中飘落，而梦幻给了诗人（男人）灵感驰骋的空间，希望和想象也找到了合理的动因。
回过头来再看，红色是极具穿透力的色彩，最难覆盖，直观的感觉是火热的、热情的，饱含蓄势待发的张力，就好比成长到恰到好处之时的女子，娇艳欲滴。这让我想起中国的传统新娘–那些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小时候，对于红色嫁衣的理解超不出“喜庆吉祥”的传统意义，而如今想来，只有她能给红色的裙子以生命，也只有红色的裙子最配得起此时此刻的她。传说男性的世界原本是黑暗无光的，经历一个女子便会开启一盏明灯，这不言自明的象征性是女性对于男性正面影响的最好诠释。而红色的裙子艳丽夺目与女性的启导意义相得益彰，且不容忽视。在此，红裙女人就是掌管光的神，“你拥有我们全体/全世界/光明”。 谁能说她披上凤冠霞衣的那一刻，不是打开他的世界最亮的那盏灯的时刻？
……
红色的裙子，红裙女人，是花朵，是清波，是山歌，是河流……往往是她们在男人面前第一次展示世界的真相。世界因了她而最早抒情，也因了她而最后咏叹，大抵，这就叫绝唱。而往往也只有在经历了岁月的大浪淘沙之后，你才会懂得谁是留在心底的惊叹号。
[55-2]和诗人一起赞美
傅明
你肯定看过许多演出，欣赏过很多舞蹈，认识一些婀娜多姿的舞者，也曾深深地被她们的梦幻般的肢体语言所打动。当轻盈的舞步在聚光灯下跳动，当华美的盛装在空中尽情的飞舞，你的目光一定随时间停滞，和空气一起凝固，仿佛那是上天的恩赐。
裙子，每一个女人钟爱的裙子，被无数的舞者演绎过后，似乎已经成为一种象征，一种女性的象征：美丽、清纯、高雅、活力。所有的女生都有这样的美好记忆：当她们第一次穿上裙子——不论那是崭新的或是母亲传下来的——她们总会在巨大的镜子面前留连，时而转过身，时而傻笑，时而微微地掀起裙子，时而又害羞地侧着脸偷看镜子里那个少女。总之，对于裙子和女性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红色的裙子》为我们描述了一段红裙女人的故事，而我却品出一些特别的味道。
整首诗歌，结构清晰，语句通俗易懂，理解上没有太大难度。全诗没有特别长的句子，反而有大量的短句，每一个短句（有些只是常见的词语）都有丰富的蕴涵。诗人最大的成功就是精妙的运用了许多意象，很好地增强了表达效果。
比如：“你是一个/诗人的梦幻/一朵花/舞台上/水银灯里”仅仅二十个字，就罗列了三个意象，用“一朵花”来形容诗人看到的艳丽的红裙女郎，用“舞台上”交代红裙女郎出现的位置，用“水银灯里”描绘红裙女郎所处的环境色调，用水银灯苍白的背景烘托红裙女郎火红的身躯。仅仅二十个字，给我们完整的刻画出诗人见到红裙女人时的情景。从这一连串的意象中也不难看出，正是那一身火红的裙子在一瞬间牢牢抓住了诗人的目光。
又比如：“红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芯/黑色的花冠”，诗人用三种反差极大的颜色，用花朵的三个不同部分来刻画红裙女人的形象：“红色的花瓣”自然就是她身上那耀眼的红色裙子，“白色的花芯”那是红裙女人洁白的肌肤在水银灯下显得楚楚动人，而“黑色的花冠显然就是在赞美红群女人那乌黑的飘逸的秀发，这是一朵多么奇特的红色的鲜花，这是一条多么迷人的红色的裙子，这是一个多么难忘的夜晚。
最经典的是这一句：“上面漂满了男人的眼睛”，诗人巧妙而生动地用“男人的眼睛”而且是“漂满了”的“男人的眼睛”来形容红裙女人的美丽迷人。这里，诗人已经把红裙女人比作一条穿过土地的河流，其实这里的土地可以理解为就是后面出现的男人。从常理出发说吧，土地总是需要河流来灌溉、滋润的，土地的生机勃勃始终无法离开河水源源的呵护。男人不正是如此吗？有哪个男人能离得开女人的抚慰和关心，有哪个男人不渴望拥有一个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又有多少男人不对美人垂涎、不想拥她如怀。所以，当红裙女人火红的裙子热烈地舞动，像一条热情奔放而又柔情似水从舞台上流淌到众人——应该是众男人——中间时，她点亮了这片“土地”的眼睛，顿时给他们注入了活力和生机。而男人们却无法再控制自己的目光，他们迷失了，只能随着这火红的河水四处漂泊，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诗人巧妙地通过男人们的失态，不费吹灰之力便把红裙女人以及她红色裙子的无穷魅力表现地淋漓尽致，真乃神来之笔。
整首诗歌，诗人通过自己精练的语言，细腻而全面的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红裙女人的形象，以及她那如火一般跳动、飘扬的红色裙子。而诗的开头和结尾则向我们表达了全诗的核心思想，“红色的裙子/红裙女人/你是一个/诗人的梦幻”。诗人的梦幻！红色的裙子，红裙女人，她们是一个诗人的梦幻，你难道就不觉得那是一个诗人对她们的最大的恭维、最高的评价吗？诗人，多情善感的情种（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是），他们的现实和梦境可能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楚，他们的世界也许本来就是虚无飘渺。能被一个诗人唤做自己的梦幻，红裙女人和她的红色裙子的魅力肯定已经远远超越了诗人日常所能想象和感受的境界。所以，诗人写下了这首《红色的裙子》，他是怀着万分的激动，万分的意外，万分的感动，万分的虔诚，写下了这首《红色的裙子》。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就是这样的。
诗人所写的红裙女人，并不是他的什么梦中情人，那是一个诗人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赞美，那是一个诗人由衷地在赞美。多少人总是在曲解诗人的内心，其实他们才是真正最无聊的人，才是真正最庸俗的最低级的具有“思维”的动物。
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从日出到日落，从寒冬到酷暑，造物主不断地把他们送到我们的眼前。热爱生活的人啊，和诗人一起赞美吧，虔诚地赞美吧。
